近日,我回到家乡石禾町村跟乡亲聊天,问娘权叔和新略弟以前作过“下三子”棋么,现在还会作么?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说:“作过,现在还会作。”于是,我们就地画起棋盘,作起“下三子”棋来。大家全神贯注地下棋,好像回到几十年前作棋的场景,忘记了眼前是什么时代。 几十年前,在陆河地区从城镇到农村,有一种棋叫“下三子”,非常盛行,几乎从白天到晚上都有人作这种棋,为陆河增添了浓厚的棋文化氛围,增添了不少的乐趣。但,现在,在陆河几乎看不到有人作这种棋的身影。它濒临失传。本人觉得,它若失传,是陆河客家文化的一大损失。因此,我根据回忆把作“下三子”棋的规则和基本情况记录下来,力争使它不致失传。 作“下三子”棋,首先要有“棋盘”。棋盘都是画的,一般画在地面、石头、木板或桌子上,一般不画在纸上,更没有印在纸上的棋盘。棋盘是先画小、中、大三个“口”字,“小口”在“中口”里面,“中口”又在“大口”里面,呈“回字形”。然后,三个“口子”对角连线、四条边上的中间连线,棋盘便被画好了。不过,也可用以前画好的棋盘。 有了棋盘就要采集棋子。棋子一般就地就材,如:树枝、竹子、砂公(大砂粒)、硬纸片等,双方要取一种不同于对方的棋子。 接着,双方放棋子。棋盘中两条或以上的直线的交点是放棋子的位置,一共有24个。甲放一个棋子,乙跟着放一个,反复轮流下去。在放棋子的过程中,如一方出现三个棋子排成直线,就可吃掉对方一个棋子,做法是在对方已放的棋子上压上自己的棋子。这也叫做“三”掉对方一个棋子。双方放棋子的人犹如交战双方的将帅,运筹帷幄,每放一个棋子都要深思远虑,瞻前顾后,力争为后来行棋取胜打下基础。棋子放满后,就把已经“吃掉”的棋子拿开。这样,在棋盘中就出现有若干个空位供双方行走棋子。 棋子放好后就开始行棋,规则是“先放子后行棋”。甲行一步,乙就跟着行一步,不断地交替下去。作“下三子”棋也跟作象棋一样,每行一步都要看到后来会出现什么情况,考虑到对方会怎样行棋。一方如把棋子行成和原来的两个棋子成一直线,即三个棋子排在一直线上叫做“三”,就可“三”掉对方一个棋子。要“三”哪一个,由自己决定,要“三”掉最利于自己取胜的那一个。“三”就是“吃”的意思。如棋子向前行一步、又返回一步都会出现“三”的现象,叫“流连三”;甲出现“三”后,乙走一步也出现“三”,这叫“严(跟)背三”。有时候,为了使对方不出现“流连三”或“严背三”,自己能行成“三”的棋子也不行,把棋子行在占据重要的位置上,堵截对方,使其棋子无法形成“三”,处于“被动挨打”的局面。作棋时一方可以一人,也可以几个人。陆河有句老话:“棋中无哑人”。它意思是说,作棋时围观的人都会发言,支持某一方,为他出谋献策,没有不发言的。一方的棋子若被对方完全吃掉,这盘棋就算输了。 由于作“下三子”棋有取材和选址方便等优点,很多人都喜欢作这种棋。 上个世纪六十至七十年代,“下三子”棋在陆河最为盛行。从圩市到农村随处可见人们在作“下三子”棋。当时,我们村,特别是我生产队的社员非常喜欢作“下三子”棋。早饭和午饭后,社员们都聚在一个叫“矮子福”哥的人屋里等待队长排工。期间,社员们就利用空余时间作“下三子”棋,围观者众。有时候由于人多,分为几摊作棋。在作棋过程中,整间屋子“三基(它”、“三基”的吆喝声不绝于耳,欢声笑语,气氛热烈和谐,大家处在无比快乐之中。 1960年,河田圩横街有个“打锡子”师傅叫李阿四的人,十分喜欢作“下三子”,棋艺也非常精湛,经常放下手中的活儿跟人家作棋,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。因此,他作“下三子”棋远近闻名,童叟皆知。时至今日,一提起作“下三子”棋,人们就会说,以前,李阿四最会作。 有些农村山上的石灰地(用石灰、坭和砂做成的地坟)坟堂的地腔(边)上也刻有”下三子”棋盘,人们放牛时就可在那里作棋。有些人由于作棋时全神贯注,忘了对牛的看管,经常发生牛吃庄稼的事,挨了人们的痛骂。 改革开放以来,由于娱乐多元化,陆河“下三子”棋受到极大冲击。现在,在陆河几乎看不到有人作“下三子”棋了。但,以前,“下三子”棋为丰富陆河人的文化生活,增添人们的快乐起了很大的作用。 来源:善为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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